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杭州的不少地名,是历史沿袭,甚至直承于南宋,文化厚重。假日读了“杭州活地图”钱益知撰写的《杭州地名史话》后,不过瘾,又去读了南宋人写的《梦梁录》《武林旧事》。由于《梦梁录》的体例是模仿《东京梦华录》的,而且南宋北宋本是一赵家(鲁迅的赵家出处,大概是南宋曾经驻在越州绍兴),于是又细读了《东京梦华录》,并对照研究了《清明上河图》。再后,发现明朝田汝成《西湖游览志》记录甚翔,于是又读了《西湖游览志》及《西湖游览志余》。
下面是拉拉杂杂的读书感悟。
杭嘉湖不虚,都是水网密布的地带,文化一体。古代杭州是城墙围住的。城北是武林门、艮山门,两门之外就是湖泊平地。城西是西湖,城东是钱塘江,城南是吴山、凤凰上(两山,是丘陵小山,无险可守)。河流,则有南北向的东河、中河、西河(浣纱河),还有京杭大运河,大运河在现在西湖文化广场拐了一个弯。河多,则桥多,留下许多与桥有关的地名,譬如德胜桥、凤起桥、龙翔桥、大关桥、众安桥、井亭桥等。吃水靠井水,有大井巷等。
读《杭州地名史话》后,对西湖的美感降低不少。譬如保俶塔是民国造的,居然实心,不能攀登,岂非偷工减料欤?又如,雷峰塔1924年倒掉,2002年重修的假古董,夕照有何意义?读鲁迅的《论雷峰塔的倒掉》一文,这位绍兴人居然把雷峰塔与保俶塔搞混了。文章通篇看去就是故事会白蛇娘娘的传说。凡事不能当真,美女抹去化妆,素颜差不多的。该书最有意思的是,杭州地名来自余杭,余杭的地名来自哪里呢?秦汉之前,乃越人聚集地,余杭、上虞、余姚等古地名,大抵是越人的方言(具体意思,尚不可解),很有说服力。后代的地名解读是望文生义。
南宋的《梦梁录》写的不错,很多地名风俗现在依旧,是故秦政二千年传承不稀奇。同时深深认识到,家乡建德虽属杭州管辖,但与杭州并无多深的渊源,关系是疏远的,是勉强的亲戚。古代严州与杭州文化系统不同。杭州是江南水乡,严州是受到徽州文化影响的山区兼富春江的水边文化的结合,自成一体,可惜建树不多。现在的建德,部分是吴语、部分是徽语,不相通。
《梦梁录》中“七夕”很热闹:“七月七日,谓之七夕节。其日晚晡时,倾城儿童女子,不论贫富,皆着新衣。富贵之家,于高楼危榭,安排筵会,以赏节序,又于广庭中设香案及酒果,遂令女郎望月,瞻斗列拜,次乞巧于女牛(织女牛郎)。或取小蜘蛛,以金银小盒儿盛之,次早观其网丝圆正,名曰“得巧”。市井儿童,手执新荷叶,效“摩罗”之状”但显然是小孩子玩家家的节日,并没有现在的爱情婚姻之意。
读《东京梦华录》对照《清明上河图》,觉得北宋的自然环境很好,没有污染。汴河清澈,柳树成荫。在拱桥上有摆摊的,商业发达。士兵懒洋洋晒太阳,很真实。面对税务官,小贩惊讶的口张得很大,大概是对税不满。北宋的衣服是对襟短打,不是长袍。那时候已有太师椅,椅子本来是胡人传来的。羊肉店还有贵宾席。还有卖香料的、算命的、说书的、刮脸的、看病的、送吃的。水运是主要运输方式,骆驼、骡子、马匹是辅助的。当时都是平房,少量高楼,里面的桌椅与现代相似。还有独轮车,运载重物。是百科全书式的如临其境的古代生活再现。
读《西湖游览志》有感,此书明朝田汝成著,事无巨细,都记下来,价值甚大。但读古书也累,第一、没有标点符号。几千年来,句读经常分错,竟然没有人来发明一个标点符号,分清段落以及人名与地名,太守旧了。第二,没有图。文字说的再多,方位不如一张图。没有图的读书,除了忘记,还经常搞混。第三,不说杭州的河流走向,却说河上有多少桥,本末倒置矣。古代的读书人,太僵化,笼统而不精确。有趣的部分,也边看边复制了一些,譬如“东平忠靖王庙,在秀义坊内,以奉唐将张巡许逺南霁云姚訚,救兵不至,巡出爱妾烹以啖众”。张巡庙,我家乡也有,大概是南宋的政治宣传,以抗击胡人,但杀妾吃肉这个头是万万不能开的。“归锦桥,俗称卖鱼桥,自此而上至左家桥夹城巷皆称湖墅,俗讹为湖州市”这种读音错误的演化,经常发生。还有“真教寺在文锦坊南,元延祐间,回回大师阿里鼎所建,先是宋室徙跸,西域夷人安插中原者多従驾而南,元时内附者又往往编管江浙闽广之间,而杭州尤伙,号色目种,隆凖深眸,不啖豕肉,婚姻丧葬不与中国相通,诵经持斋归于清浄,推其酋长,统之号曰满拉经,皆畨书面壁膜拜不立佛像,第以法号,祝賛神只而巳,寺基髙五六尺,扃鐍森固,罕得阑入者,俗称礼拜寺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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