众年轻助理最关心的是两件事,如何成为大律师?如何赚到大钱。虽俗,但是事实。而周律师的回答是,无他,多读书,多做好事。助理以实务回击师傅,博士读的书够多了,有哪几个名律师?公益律师不少了,哪几个不是口袋空空,徒有虚名?周律师不得不解释,读书不是指读了多少书,而是有没有读书得间,从中获得智慧。做好事,不是为了沽名钓誉,而是鲁仲连的排忧解难。
然后,从书架上拿出一本《后汉书》,说,举个读书的例子。《后汉书中》写的最虎虎生气的是班超传。他是班彪的儿子,班固的弟弟,是个外交家。从中可以学到什么呢?其一、要善于斗争,不惧强敌。年轻律师就要如哪吒一样专门对着大律师干,做足功课,把大律师打趴,一举成名。狭路相逢勇者胜也。你看班超,出使到鄯善国,前期招待热情,后期冷淡。他就预料到匈奴人也来了。形势是你死我活。他激将部属36人说,如果我们被送到匈奴,就骸骨长为豺狼食矣,不如火攻灭掉匈奴人。有人说,要先报告领导。班超答,领导胆小,可能会害怕而泄露计划。我们先斩后奏。夜晚大风,班超们烧死匈奴人。后报告领导,领导先大惊,后有喜色。班超说,我不会独占功劳的。再把情况告知鄯善王,王见他勇猛,也就服了。班超想出火攻的办法是核心。律师面对困局,也是要想出办法,快刀斩乱麻,批亢捣虚,击败对手。
其二,出其不意。这也是孙子兵法精髓。明年春,班超从间道至疏勒,遣使田虑先往降之。敕虑曰“兜题本非疏勒种,国人必不用命,若不即降,便可执之。”谈判时,如果对方不服,就顺手制之。曾经有个案子,法官问对方有没有藏着一份证据,对方翻了翻文件夹说“没有”。但周律师从对方神色中,以为对方已经找到该文件。于是在中途休庭时,与法官一起去翻了对方还放在桌上的文件夹,果然找到,对方大囧。固然,翻找是不礼貌,但与证据作用相比,是大行不拘小节了。
其三、将计就计。后三年,忠密与龟兹谋,遣使诈降于超,班超内知其奸,而外伪许之。忠大喜,即从轻骑诣超。超密勒兵待之,为供张设乐。酒行,乃叱吏缚忠斩之,因击破其众,杀七百余人,南道于是遂通。这招非要思维高过对手不可。诉讼中,发现对方发生错误,有时候不必马上指出,而是要等错误不可逆转时再说。年轻律师辩护时,一看办案机关程序或实体有问题,往往如获至宝,一一指出,结果呢,大抵帮助办案机关去补正,而对当事人未必有利。
其四、示弱。明年,班超发于阗诸国兵二万五千人,复击莎车。龟兹王遣五万人救之。班超曰:“今兵少不敌,其计莫若各散去,于阗从是而东,长史亦于此西归。”龟兹王闻之,大喜,自以万骑于西界,温宿王将八千骑于东界。班超知二虏已出,密召诸部勒兵,鸡鸣,驰赴莎车营,胡大惊乱奔走,莎车遂降。班超见对方人多,就假装分兵逃走,对方亦分兵出击,此时班超收回兵力,集中攻击,大胜。《教父》中,示弱是经常性的战略,让对方骄傲,再反手一击。
周律师说的很平静,助理们则是面面相觑,没想到班超的智慧可以这样活学活用。周律师又翻到虞诩传说,虞诩也是个人物,善于派人混入对手中取证。如果你们不读书,哪里想得出那么多好办法呢,更不要说使用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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