今年，海宁、台州的几个火灾案都来咨询过我，一般定重大责任事故罪，但仔细思考有疑焉。今天看北京火灾案报道，亦觉火灾案复杂。该案中，起火建筑三层半，地下一层冷库、地上一层餐饮商店等、地上两层（局部三层）出租房，是典型的“多合一”建筑。这场火灾19人遇难，刑事拘留18人。拘留的人分3个层次：1.起火房屋院落原始承租人1人，2.出租房经营及管理人员6人，3.出租房日常电路电器维修及冷库建设、设备安装调试人员11人(均无相关专业资质)。

 

火灾案的最大难点是，大火会将原始证据烧毁，还原现场，颇为困难。涉及火灾的罪名主要有四个，其一放火罪，即纵火犯罪。其二、失火罪，生活中不慎失火。其三、重大责任事故罪，生产作业中过失引起火灾。其四、消防责任事故罪，是指违反消防管理法规，经消防监督机构通知采取改正措施而拒绝执行，造成严重后果的行为。

 

以上罪名中，前三个罪名容易区别。放火是故意犯罪。失火罪与重大责任事故罪，前者是生活失火，后者是业务（工作）失火，但最后一个消防责任事故罪，则理解有疑。按照法条，是指通知改正而未改造成事故，那么如果消防渎职，没有通知改正，算不算消防责任事故罪呢？事实上，不少火灾，主要是日常管理问题，尤其与消防管理没到位有关，但司法实务中，基本定重大责任事故，而非消防责任事故罪，令人不解。譬如来咨询我的海宁火灾案，失火的一个租赁厂房，消防未来检查过，严格来说，也是违反消防管理而造成的火灾，不应该以消防是否有过整改通知而改变案件定性。

 

正因为火灾案复杂，所以办案更要慎重。就本案来言，把二房东、房屋出租管理人以及操作工人，都眉毛胡子一把抓了，就差没有抓房东。其实，仔细区分，操作工人涉嫌的重大责任事故罪，二房东、房屋出租管理人充其量可能涉嫌的是个人失火罪，而非业务过失的重大责任事故罪。所以该案的罪名是暂定的，目的是控制可能的嫌犯，慢慢调查。海宁案件也是一样，火灾后把房东也抓了，后来又释放。其实房东的责任是不该把不具备消防要求的厂房出租给工厂，其违反的是消防法规（一般是行政责任，刑事责任则必须经过通过整改环节），但并非涉嫌业重大责任事故罪。消防过失与业务过失是不同的。前者一般是指场地不合消防规定，后者一般是指工人操作失误，以及主管失职，譬如未培养熟练工人以及未有效管理。

 

重大责任事故罪与消防责任事故罪经常交叉，区分不清，在于消防责任事故罪立法司法有疑，有待于完善。

 

【专题】大兴火灾及北京清理整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