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V抛出助理捣蛋论：是否幽灵抗辩？-丁金坤的法律博客-财新网

近日，新浪微博一位大V医生，被女粉丝爆料在深夜谈话进行性骚扰，并贴出对话。对话中的个别露骨内容显然已经超出医学范围。对此，大V辩解，微博系其助理打理，非其所为，并贴出助理私下对其道歉的微信对话。对此，有人认为是助理行为，大V管教不严；也有人认为大V在甩锅，抛出助理捣蛋论。法律上如何看待之？

法律是看证据的。目前的情况是，大V提出了幽灵抗辩，并提供了一定的线索。下一步按图索骥去查清即可。调查具体谁人所为，并不难：第一、找到助理，进行对质。如果找不到助理，或该助理不存在，则幽灵抗辩无效。第二、查大V与该助理的微博登录地址与时间，可以确定操作人。第三、比对问话的文法，以及医学知识，亦可帮助分析谁是对话人。

幽灵抗辩在生活中、诉讼中经常出现，即被告提出了一个可能发生的“事实”，需要进一步查证。由于辩解可能动摇指控，所以必须进一步调查该抗辩是否成立。实践中一般分为三种情况：一种幽灵抗辩成立的，指控撤销；一种幽灵抗辩不成立，指控成立；第三种是幽灵抗辩无法查清，但影响指控的“唯一合理推论”的，则指控勉强成立，但从轻判决。譬如，沸沸扬扬的拐卖儿童案中的“梅姨”就如幽灵。该案的被告与被害人都认为“梅姨”存在，但指控梅姨的证据确实薄弱，所以法院没有确认“梅姨”存在，但相信在量刑的时候会考虑该因素，万一“梅姨”日后出现呢？

幽灵抗辩的概念来自我国台湾地区的司法。首先是渔民走私案中出现。士林检察官处理一切走私香烟案时，船长辩解，当时在海上捕鱼，有「匪船」靠过来，拿着枪把船上的全部渔获抢走，之后丢了上千盒的香烟上船，等于是「强迫换货」。检方认为此辩解不可采，将他起诉。到了法院，法官却认为，检方无法证明被告没有被「匪船」抢过，因此判决无罪。之后，该辩解成为套路辩，类似案件的被告十之八九都说是被匪船强迫换货，以求脱罪。也因此，此「幽灵抗辩法」，又被法界称为是「海盗抗辩」法。

完整阐述“幽灵抗辩”的，是一起涉及违反儿童及少年性交易的上诉案。台湾地区最高法院98年度台上字第7120号判决书中说：所谓『幽灵抗辩』意指被告于案发后，或因不愿据实陈述实际之行为人，或有其他顾虑，遂将其犯行均推卸予已故之某人，甚或是任意捏造而实际上不存在之人，以资卸责。惟因法院无从使被告与该已故或不存在之人对质，其辩解之真实性如何，即属无从检验，而难以遽信。是在无积极证据足资佐证下，固得认其所为抗辩系非有效之抗辩。但倘被告已提出足以支持其抗辩之相关证据，且有合理怀疑其所辩为真時，即难径认其所为抗辯系属无效之「幽灵抗辯」。

实际上，幽灵抗辩还是一个举证责任问题。从人性出发，被告被指控犯罪时，都会有一套有利于自己的自我辩护。有的辩护是事实，澄清指控，更多的辩护是狡辩，以求脱罪或从轻处理。对于这类可能存在的幽灵辩护，司法的立场是，根据常识与证据，对于有线索的予以查证，对于无法查证的不予采纳。司法最困惑的是，有些幽灵抗辩，听上去很真能动摇原来的指控，但又缺乏相关的证据去印证，所以此时处理就颇为困难了，大多情况下会认定指控成立但从宽发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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