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几天，我与当事人谈话中，都提到了数学问题。这些案件中，涉及多年的业务交往，而起诉的部分有争议部分，为了弄清这一部分，必须把全部的账目，分门别类分条缕析地数字化。而这个过程，也是个逻辑过程，每个合同即数学上的集合，要分析交集、子集、并集等关系。

很多人问过我，法律人最重要的素质是什么？我的回答是要“思路清晰”。思路清晰的事半功倍，思路不清的事倍功半，甚至劳而无功。思路即法律思维也，逻辑也，层次分明、结构严谨、推论正确也。具体地说，一个案子最重要是弄清法律关系，这是案件灵魂和核心，然后根据法律关系去挖掘事实、分析证据、找出条文。

霍姆斯说，法律的生命在于经验而非逻辑。我的理解是，经验克服不可能之逻辑，逻辑之外有经验，即我们还有很多没有认识的事物，在尚不能以逻辑分析之前，尊重感性认识，但对我们已经认识的事物，则要尊重逻辑规律。这点就如物理学上牛顿第一定律、第二定律，在一定范围内是定律，超过范围即不是了。是故法律的生命是经验，法律的灵魂是逻辑。

我中学读的是理科，第一个学位也是理科学士。办案的时候，偶尔也会想起那些数理化知识，譬如微积分，谈判谈的差不多了，就会归于一个限数。譬如同分异构体，即使同样的分子也有不同的结构，即使是同样的合同案情也是不同的。再譬如，物理学中的测不准原则（不确定原则），与办案也差不多的，案情随时在变，是测不准的，虽然有个概率论，但对个案来说，概率的意义不大。这些自然科学，可以极大丰富思维。孔子说：“吾尝终日不食，终夜不寝，以思，无益，不如学也”，这是很有道理的，而且知识多了，会触类旁通、融会贯通的。

律师队伍中，有科班出身的，有半路出家的，有文人相轻的现象，其实都是各有所长、各有所短的，充其量是个偏才，真正的学问和经验更多来自通才。学无止境，一个法律人的修养，就如学者的研究学问，科学家的钻研客观规律，是无限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