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孔融在《论盛孝章书》中摆了摆老祖宗的谱,说“今孝章实丈夫之雄也,天下谈士,依以扬声,而身不免于幽执,命不期于旦夕,是吾祖不当复论损益之友,而朱穆所以绝交也”、“公(曹操)诚能驰一介之使,加咫尺之书,则孝章可致,友道可弘矣。”这位孔子二十四世孙,恃才负气,体气高妙。而孔子七十三世孙北大教授孔庆东,则是性情中人,出言无忌,最近在评论香港市民训斥内地儿童于香港港铁车厢吃面事件时,怒指“这种人(香港人)就是给人家英国殖民者当走狗当惯了,到现在都是狗,你们不是人。”又说“用法治维持秩序的地方就证明人没有素质”。

 

这通言论,引起轩然大波。香港行政长官参选人唐英年回应:“香港人不是狗,我知道法治是我们的核心价值,香港人很多都自觉地守法,这是值得尊重的,(这)也表达了香港人的素质。所以我不会用这种言论去描绘任何一种人。”另一参选人梁振英回应:“我相信孔教授这番言论不代表内地同胞对香港社会的看法。香港崇尚及捍卫的法治精神,是香港重要的核心价值。我看我们不要过份解读个别人的言论或行为。”香港理工大学副教授何国良也反驳遵守法律就是有奴性,不受管制便反映素质高的言论,称存在逻辑谬误。

 

我倒以为,孔庆东的话不必当真,只是一种激愤戏谑语气,就如以前北大辜鸿铭的辫子,是个奇观,如此而已。当然,言者无意听者有心,伤了香港市民的心,还是要道歉的。言行不能出格,否则会伤人害己。前几天,郭台铭在会见台北动物园院长时也出言不慎,说“富士康拥有超过100万员工,人类也是动物,如何管理这100万动物让他很是头疼。”把员工比作动物,是无论如何是说不过去的,于是发表道歉声明“对所有感到被冒犯的人表示诚挚的歉意。郭台铭先生并没有像一些媒体报道的那样刻意中伤员工。”最近网上流传一副“狗身人样”的疑北大校长周其凤的漫画,也是有点出格的。当然,这也反映了人们对北大校长的期待,希望是蔡元培的“兼容并包”、胡适的“宽容比自由还重要”,马寅初的“铁骨铮铮”,而不是周其凤的“化学之歌”。呜呼,今之北大,非昔之北大,时俗渐然,就如孔融儿子说的“岂见覆巢之下复有完卵乎?”

 

需要较真的是,孔庆东的人治观念,实在是落后于时代潮流。所以两位特首候选人以“法治是香港的核心价值”驳之。不过,他们的驳论也是扬长避短的,回避了香港市民训斥内地儿童吃面的粗鲁,而举起了法治大旗。其实,香港人是个群体,个别港人的态度不良,不能代表全香港,所以不必护短,大概两位特首候选人要拉选票,而不愿意去批评吧。孔庆东的观点给人以“德主刑辅”味道,但事实上“以德治国”是靠不住的,最后只会是特权阶层凌越法律,社会不公平。儒家的“正心、修身、齐家、治国、平天下”是君子操守、个人修养,但要推己及人,要社会普遍当君子是做不到的,所以要法律来约束每个人的行为,而法律面前的人人平等,也是公平正义的体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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丁金坤

丁金坤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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上海律师。浙江建德人。士之读书治学,盖将以脱心志于俗谛之桎梏,真理因得以发扬。负笈浙江林学院、华东政法学院。曾就职政府、法院,后做律师。本博客期以持平之论,匡法之得失。业务专于刑事辩护、海事海商、知识产权、涉外诉讼仲裁等。  email:ad1902@163.com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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