春节在忙碌的吃吃喝喝中过完了。昨晚与周律师、徐主任、黎老师等四个人打掼蛋。第一次掼蛋，考验记忆力的。掼蛋是红五、双扣结合起来的打牌法，规矩不少，譬如被扣的输家要把最大的单牌上贡给赢家，赢家收后，回其一张小牌，输家则获得出牌权。这有点像奴隶制。如果输家有两张正鬼，则可以抗贡，不上交最大牌，如奴隶起义成功。还有打A的时候，只有三次通过机会，未通过的，原来的积分归零，从小二打起。这显然是引进了网络游戏规则。我与周律师搭档，一输一赢，与对手平手。已经午夜。夜点心是水饺，浙江的水饺是带汤的，不同于北方的干饺。外面的车子都已经结冰了，用开水浇过的抹布擦拭，始得回家。

次日，年初七，搭周律师的车回杭州。为了听周律师讲故事，我就让亲戚先把我车开到杭州。然后对周律师说，我没车了，只能搭车，他被迫同意。一进周律师的车，就闻到淡淡清香，脚垫上还有几根长头发。我从容问道，是不是浙大女博士的余味？周律师笑道，你也真是小人之心。香气是楠木精油，是浙农林大学著名教授童老师最新开发的产品。楠木是最名贵的树种，香气清冽持久。周律师没有回答我头发的问题，我怀疑他心里有鬼，借此岔开话题。

我们走320国道，不走高速。原因是，国道看得到乡村面貌。浙江大地，市场经济遍地开花，道路两旁都是乡镇企业厂房，还有物流公司等配套。车过富春江的渡济大桥。周律师悠悠地说，桥名有哲理，渡人、接济也。我说，你想多了。浙西小镇，好山都有寺庙，路边常见教堂，可是他们能理解真正的义理吗。周律师笑道，一旦他们领略到精神愉悦，比做爱的快感乐十倍，恐怕就不会去干活，而是沉迷了。所以，半懂，未必不好。我说，昨天去买年画，见小店的桌子上摆着一本圣经，店主还真信有神了。周律师说，高人读书不是这样的。薛福成看后觉得如西游记，很有趣的故事。而萨孟武则从圣经前后不一致的小地方，看出细微的区别，表达的不同的背后是民族的生存策略。接着举了几个例子。我自己读书也上万本了，但见周律师谈言微中，自叹不如。周律师又说到寺庙。说大多数是经济活动，真正的佛经，也就唐朝晋朝几个翻译的文言文，其他都是本土化的解读，就如外来的法律移植，往往失去本意，但生出新的文化。六祖的坛经最为典型。

此时车过大奇山，周律师问我新年的打算。我说愿如严子陵钓鱼，画一副富春山居图。周律师又笑我幼稚，严子陵出名是因为同学是刘秀，你有这样的同学吗？而现在拍一张照片就是富春山居图了。我老是被他唱反调，有点不满。突然回了他一句，中午我们要不要去浙大转转，看看女博士。周律师感觉到的我机锋。就不再言语了。哎，我反而不能继续听故事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