刘关张三个人合伙开了一个酒吧。刘先生负责招揽客户，关先生负责具体的业务经营。张先生是歌手，在酒吧唱歌活跃气氛。三人精诚合作，生意蒸蒸日上。但问题随之而来。张先生歌唱的好，酒后常常毛手毛脚，骚扰女客户。曾经被女客户投诉过，酒吧出面赔礼道歉，赔偿损失。为了防止张再犯，损坏酒吧声誉，刘关两个合伙人对张予以了训诫，张也保证改过自新。刘关两人委托李助理，写一个协议，保证张不能再犯，如果违约则退伙。

李助理写的协议，其中核心条款是“如果张有再犯行为，刘关可以即刻要求张退伙，永不叙用。退伙时，如果合伙盈利的，按原价退回股本金，如果合伙亏损的，则股本金无须退回”。李助理草拟完毕，让周律师过目。周律师看后，摇了摇头，说道“写的是好，可惜不符合实际。江山易移，本性难改。诸如家暴与性骚扰很难改的。碰到这些人，该一刀两断，否则只能容忍，然后被牵连”。李助理不服气回答道，难道不能给人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吗？周处都能改呢！周律师从容说，那些是历史记载的大人物，我们的客户是常人，生活中大人物有几个呢，绝大多数是普通人。李助理不听，也没有把周律师的意见转告刘关。刘关对张也惜才，重友情，总想对他挽救，于是三人在协议上签了字。

协议签订后的二年内，张歌手忍住毛病没发。到了第三年，一次醉酒后，他就忘掉协议了，去摸一个年轻女客户的手。整个过程，都被监控拍下。女客户不甘受辱，也是为了提醒众人，就在社交媒体上发帖。一时舆论哗然，酒吧生意一落千丈。刘关两人此事不得不挥泪斩马谡，公开将刘歌手除名，向公众道歉。两人也不满于李助理，协议无法防止张的再犯，也无法挽回损失，开除退股又有什么用？都是马后炮。李助理亦是内疚，后悔阅历不够，没有听进周律师的话。周律师安慰她，吃一堑长一智。合同的条款拟定，空洞的理论美，不如实践经验的总结。实践来自对人性的认知。譬如家暴案件中，家暴者往往会写下保证书，可是写了有啥用，大概率是旧病复发，一次家暴就会无数次家暴，人性岂能是一纸文书所能拘束？春申君当年没有听朱英的劝告，当断不断反受其乱。律师服务于客户，要把实用的经验赋予之，至于听不听得进，那是客户自己的造化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