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章不与政事同,文章也不与人品同。文人一致的,有范仲淹与《岳阳楼记》,人文不一致的如热衷官场的潘岳作《闲居赋》,所以讨论“文章与人品”这个话题,没有普遍意义。对人,要听其言、观其行才是,文章只是一个参考角度。最近读《阮大铖戏曲四种》颇有感触。阮剧结构严密,语言华美,大家手笔。想当年复社四公子在金陵听的也是阮大钺的《燕子笺》,足见才华出众。但阮是一个典型小人,先投身东林,再投靠魏忠贤,继而与东林和好不成,则报复东林,最后投靠清朝,死在行军路上。阮的一生,从一个极端到一个极端。我的直觉是,他有才气必要发出,非此即彼,以个人为中心,而不顾其他,汪精卫也似乎如此。此乃小人多才的可怕之处。虽然,不以人废言,孔雀有毒不掩文章,但读这样的文章,心还是怪怪的,敬而远之。阮已经作古,所以陈寅恪给其持平之论,如果在世,恐怕未必。譬如现在,我看微博上的某些人八股之类,略有小才狂舞,这样的人与文,我是绝对不去看的,更无意去定论了,而是远离垃圾。所以回过头来,人品还是影响文章流传的。严嵩《钤山集 雪霁登钤山》:“千峰积瑶素,寰宇映空明,仙人好赤脚,独蹑层氷行,迭石疑琼岛,高楼思玉京,劲风仍振木,朗月已辉城,永夜山中宿,山泉松涧鸣”,又有几人知呢?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