律师代理或辩护，意在于说服别人，接受自己的观点，所以“如何说”说非常重要。这不仅是口才或者文章问题，更重要的是谋略。说，是很难的，韩非子有著名的《说难》，叫别人如何说，而自己却因为说而被杀，令人唏嘘不已。再看《战国策》中的触龙说太后、邹忌讽齐王纳谏议，都是非常有艺术的，前者是通人情世故的循序渐进，后者是现身说法，都引起了被说服者的注意和感兴趣，并引起深思，从而接纳了观点。而最糟糕的的说服方法是，只顾自说自话，不断重复强调，而不顾被说服者的感受，这样只会徒增反作用。

今天说说荒诞案件的辩护。一些荒诞案件，是构陷的，天下人都知道，就如岳飞案的“莫须有”，此时该如何辩护？窃以为，可不正面迎战，而是出奇兵，譬如史记记载的优孟故事：楚庄王之时，有所爱马，马病肥死，使群臣丧之，欲以棺椁大夫礼葬之。左右争之，以为不可。王下令曰：“有敢以马谏者，罪至死。”优孟闻之，入殿门。仰天大哭。王惊而问其故。优孟曰：“马者王之所爱也，以楚国堂堂之大，何求不得，而以大夫礼葬之，薄，请以人君礼葬之。”王曰：“何如？”对曰：“臣请以彫玉为棺，文梓为椁，楩枫豫章为题凑，发甲卒为穿壙，老弱负土，齐赵陪位於前，韩魏翼卫其後，庙食太牢，奉以万户之邑。诸侯闻之，皆知大王贱人而贵马也。”王曰：“寡人之过一至此乎！为之柰何？”优孟是以荒诞对荒诞，顺着楚王的意思，得出荒谬的结论，很有效果。

现在江西有个案子，据说是吃饭时聚会议论国事，被指控犯罪。好几个大牌律师出场，作无罪辩护。其实，这种案子，没有法律技术含量，律师再去常规辩护，是老生常谈，不会引起重视。所以可以考虑做“罪重辩护”，即参照周厉王止谤的故事，议论国事是“有罪”的，因此律师辩护意见是“有罪，且罪重”应该判决“斩立决”，而且不但被告人有罪，所有在场的更是“有罪”。当然，这也是冒险的辩护，但至少比炒冷饭好点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