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陶菊隐是民国报人,长期服务于《新闻报》,著有《记者生活三十年》。文笔生动流畅,娓娓道来,报业内幕,和盘托出,具有珍贵的史料价值。而以法律人的视角读之,亦有斩获,譬如契约精神,陶菊隐入职新闻报,与报馆谈条件,谈好即遵守。新闻报被史量才收购,报社同仁不服,与史量才谈判,史量才让步,达成协议。该协议直到史量才的儿子还遵守如一。文人一诺千金。

最受益的陶菊隐跑新闻的四条经验,用于律师开拓业务,亦无不可。

第一 “我认为新闻记者要懂得一点交友之道,才能做好采访工作。交朋友,随便谈中,争取信任。律师的开拓市场也一样,广交各路朋友,善待之,他们就会推荐案源/形成口碑。没有朋友,就少客户。交友之道,待人以诚,给人以帮助,先予后取,而不锱铢必较,每每只想占别人的便宜。其次,有过硬的法律技术,有使用价值,才交的上朋友。

第二,“如果我们懂得点逻辑学,对新闻工作也大有好处。不应孤立看问题,必须内外因联系起来加以分析。写出事情的来龙去脉。”逻辑在古代相当于“条理”。律师须有法律思维,碰到纠纷,从证据事实出发,再根据三段论,确定法律关系与权利义务。当然光靠逻辑还不够,律师还需要丰富的经验。霍姆斯说,法律的生命在于经验,而不是逻辑。

第三 “要长期积累新闻资料,建立自己的小资料库。”律师要有自己的工具箱/案例库,这样碰到案子,如数家珍,先例手到擒来,旁征博引,让客户与法官信服。

第四 “写新闻必须重视真实性生动性和灵活性。真实性写的不瘟不火,恰如其分,不凭空捏造,也不言过其实。生动性是要写的生动活泼,使阅者如闻其声,如见其人,不觉其枯燥无味。所谓灵活性,写新闻不宜墨守成规,对于坏事坏事应有所揭露,但可平铺直叙的笔调,把事实摆出来就够了,不必大张旗鼓进行人身攻击,以免引起包袱,林白水笔锋过于犀利,以致于造成惨案。”这段话中,最有价值的是写文章的灵活性,最好的方法是司马迁的“寓论断于事实中”,把事实写清楚了,世人自然自己会判断是非。律师写法律时评,资料有限,要留有余地,不要轻断,但对于已经弄清楚的代理词/辩护词,则须直截了当提出法律意见,此时原则性大于灵活性。

书中,还提到民国有名的黎元洪秘书饶汉祥写的骈文电报体。老先生说这骈文,让译电员叫苦不迭,且言之无物,秘书先生咬文嚼字,总统先生沽名钓誉,写出看不懂啃不动的文章。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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丁金坤

丁金坤

4785篇文章 58分钟前更新

上海律师。浙江建德人。士之读书治学,盖将以脱心志于俗谛之桎梏,真理因得以发扬。负笈浙江林学院、华东政法学院。曾就职政府、法院,后做律师。本博客期以持平之论,匡法之得失。业务专于刑事辩护、海事海商、知识产权、涉外诉讼仲裁等。  Email:lawlaw202@outlook.com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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